“中華神圣演義”系列之 卷一 天命演義
黃帝從泰山返回涿鹿,突然產(chǎn)生一絲異樣感覺。嫘祖問他:“夫君身體不適?”黃帝說:“非是身體,而是內(nèi)心?!辨凶嫘Φ溃骸拔乙巡轮夷軒湍?。”黃帝問:“夫人如何得知?”嫘祖說:“泰山頂上,你上天壇之時,我便琢磨:堂堂祭天之舉,何等神圣!我等卻著獸皮與麻布,成何體統(tǒng)?”
黃帝大喜:“夫人一語中的!倘能創(chuàng)制上佳衣冠,助我建成禮儀之邦,功莫大焉!”
嫘祖帶領(lǐng)一群女子,首先研究獸皮。獸皮很暖和,貼身卻粗糙,甚至散發(fā)腥氣或血氣。甲秀說:“可以反復烤曬,除盡血腥。再將內(nèi)里打磨,使它熨帖?!辨凶嬲f:“可你是否覺得,獸皮著于人身,人就頗似野獸?我想人是萬物靈長,總要與它等顯著區(qū)別?!奔仔阏f:“那么其余材質(zhì),主要就是草葉、樹皮或藤蔓?!辨凶嬲f:“相比獸皮,它們更加粗野?!?/p>
嫘祖步出茅舍,不覺自語:“究竟怎樣,才能暖和、舒適、又高貴?”嫘祖走向曠野,深入山岡,躍過一道淺溝,來到一處向陽的山坡。嫘祖困極,便靠一塊石頭小憩。剛剛坐下,竟一頭睡去,進入夢中。
夢中一個女孩,身披一張曬干了的馬皮,朝她裊裊娜娜飄來。嫘祖問她:“你是何人?”女孩回道:“我是蠶女?!辨凶嬲f:“找我何事?”女孩說:“黃帝有心病,你想根治它。我有兩樣東西,或許對你有用?!辨凶娼舆^,卻是毛茸茸兩團,一團金黃色,一團銀白色,俱在陽光下閃耀光芒。嫘祖大喜:“此是何物?光滑、柔軟、又輕?。 迸⒄f:“此是蠶絲,最宜制作漂亮衣冠?!辨凶鎲枺骸叭绾尾拍艿玫剑俊迸⒄f:“從我口中吐出。”嫘祖嘆道:“如果由你吐出,我又如何忍得?”
女孩自述,她原本住在廣漢,家有父母及一匹戰(zhàn)馬。那年父親追隨黃帝大軍遠征,一走便是年余,毫無音訊。女孩想念父親,整日以淚洗面,茶飯不思,形如槁木。母親異常焦急,生怕她一朝撒手離去,便召集部落人眾,當面發(fā)誓:“誰能把我丈夫找回,無論他是老是少、是美是丑、是人是獸,我都把女兒嫁與!”眾人聽罷,皆知此行險惡,恐怕有去無回,竟無一人出面。唯見那匹戰(zhàn)馬,躁動不安,跳躍不止,發(fā)瘋一般掙脫韁繩,揚長而去。沒過幾天,真將她父親馱回,女孩也就病愈。
父親精心喂養(yǎng)戰(zhàn)馬,戰(zhàn)馬卻拒絕進食,只管整日嘶鳴。父親詢問母親:“此馬異常,卻是何故?”
母親說:“當初為救女兒,我曾立誓許婚。”父親十分惱怒:“吾女只能嫁人,哪能嫁馬!”又對戰(zhàn)馬說:“馬兒,馬兒,你能讓我父女團聚,我們一家都感激。我會讓你住最好的地方,吃最好的食物。如果讓我女兒嫁你,萬萬不行!”戰(zhàn)馬不聽,反復刨土、踹圍欄、兇狠咆哮。父親大怒,彎弓搭箭,一連三箭,射死戰(zhàn)馬。還不解氣,又將馬皮剝下,晾曬在院子中間。
一天,女孩從馬匹旁邊經(jīng)過。馬皮突然騰空而起,裹了女孩飛起,直到遇見一棵大桑,才停掛在樹梢。父母找來時,女孩已變成一只蠶,吃著桑葉,吐著銀絲,結(jié)著白繭。父親說:“兒啊,都怪我們不守承諾,才讓你落得如此下場!”正哭得傷心,卻見蠶子已變回他們的女兒,騎著那匹戰(zhàn)馬,踏著五彩祥云,冉冉飛升。女孩凌空言道:“父母勿憂。天帝感念我的孝心,還有戰(zhàn)馬的癡情,接引我們上天做神仙。馬匹與我身體,渾然不可分開。它們便做人間蠶蟲,給人吐絲制衣冠?!?/p>
嫘祖聽畢,沉醉半晌:“看來天帝,又派你來,告知我蠶絲的秘密?”女孩回答:“正是。這片山坡,便有許多桑樹。桑葉叢中,便有許多蠶卵。你好生飼養(yǎng),便能結(jié)繭抽絲。”女孩退卻,肢體收緊,即似一張馬匹;肢體展開,便是一位少女。
嫘祖醒來,果見一株株桑樹,桑葉上密布蠶卵。嫘祖立即跪下,面對上天叩拜:“感謝天帝,派遣蠶女。感謝蠶女,以身化蠶。感謝蠶絲,美我衣冠!”
嫘祖喚來甲秀等人,天天守候在曠野荒郊,密切關(guān)注蠶蟲舉止。蠶蟲從蠶卵開始,慢慢孵化成蟲。蟲兒自動吃桑,一天天長大。每隔數(shù)天,便睡眠一次。四眠、五眠過后,蠶蟲長得滾圓。蠶蟲不再吃桑,自尋一處草叢,開始吐絲結(jié)繭。繭子雪白,又緊密,蠶蟲自縛其間。嫘祖心中有數(shù)了,自編一個個大竹匾,喚作“蠶床”。蠶蟲在蠶床棲息,吃著甲秀們采摘回來的桑葉。又用草秸織成草籠,圈在大竹匾里,任由蠶蟲結(jié)繭。再過幾天,蠶繭又被咬開,爬出一只長著翅膀、貌似蝴蝶的蠶蛾。雄、雌蠶蛾結(jié)合,生下一堆蠶卵。雄蛾就在這天死去,雌蛾也僅延命數(shù)日。
嫘祖揀一枚破空的蠶繭,緩緩浸入水中,很快拉出一根根潔白蠶絲。嫘祖用蠶絲織成絲綢,絲綢就像剛剛舒展的云朵,也像流光溢彩的朝霞。絲綢披在身上,輕滑如水,柔軟如棉。黃帝大贊:“美哉絲衣,無限光輝!善哉絲衣,體貼入微!壯哉上國,從此衣絲!”嫘祖說:“多蒙天帝顧念,方有此等發(fā)現(xiàn)。”黃帝說:“亦在你有用心,方得天帝顧念!”
數(shù)千年后,有司馬遷者,于《史記?五帝本紀》載:“黃帝居軒轅之丘,而娶于西陵之女,是為嫘祖。嫘祖為黃帝正妃,生兩子,其后皆有天下。其一曰玄囂,是為青陽,青陽降居江水。其二曰昌意,降居若水?!?/p>
又一千年,有姓趙名蕤者,于《嫘祖圣地》云:“嫘祖首創(chuàng)種桑養(yǎng)蠶之法,抽絲編絹之術(shù),諫諍黃帝,旨定農(nóng)桑,法制衣裳,興嫁娶,尚禮儀,架宮室,奠國基,統(tǒng)一中原,弼政之功,歿世不忘。是以尊為先蠶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