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茶,應(yīng)當(dāng)是冬日的一道福祉吧。
當(dāng)夜色轉(zhuǎn)淡,風(fēng)中隱約地傳來城市細(xì)微的哼鳴聲,人間便在晨曦中蘇醒。
起床后的第一件事,便是泡茶。
燙壺,就像用煙火氣驅(qū)盡昨日的遺夢一般,去除壺中的異味,喚醒它的熱情。然后再把熱水倒進杯里,溫杯。輕輕地把茶葉撥入壺中后,高高地提起水壺,讓水流傾注而下,將茶葉沖開,翻滾、騰飛,讓其中壓抑著的清香被迅速活化、逸散。刮掉表層的沫子,然后把茶壺放在晨曦中,讓它和茶水一起,變濃,變得鮮嫩。
吃完早餐后,便可以品茶了。含一口清茶在舌尖輕輕流轉(zhuǎn),有一種人生在時光里浮沉、回旋的閑意。晝夜在清晨更迭,苦與甘在一顆微亮的心中徐徐生風(fēng)。我偏愛這種輕輕的苦意,它像是落滿長街的斑斕的梧桐葉與金黃的銀杏葉,把生命最本真的味道熬煮了出來,而讓那些繾綣的心境、情懷與仰望,成為飄浮的清香,繚繞在時光的渡口。
我喜歡靜靜坐著,感受著茶水帶著暖意緩緩滲透到身體的深處,抵達那些多年未曾見過太陽、青苔覆蓋的地方,讓濁氣在體內(nèi)進行光合作用,用一種熨帖的方式一點點剝落生命上的斑斑銹跡,讓清新、明澈的呼吸在肺腑中循環(huán)。
有時候,夢對現(xiàn)實的留痕過深,便把它放進茶中,輕輕搖晃,再喝進口中,里面的棱角已經(jīng)消磨,只剩下光影重重的滋味,向人訴說著歲月的秘語。人一般是聽不懂,但本來也不要聽懂,這也正是品茶的意趣。
有時意興分外濃,便會去店鋪里吃早茶。
廣式早茶是最著名的。他們不說飲早茶,而是說嘆早茶?!盀槊?,為利忙,忙里偷閑,飲杯茶去”,這是舊時廣州“妙奇香”茶樓的對聯(lián),也是對廣州人嘆早茶時出塵的心境最貼切的形容。廣式早茶以紅茶為主,亦有普洱與烏龍茶等。紅茶色澤深紅,湯濃味苦,正好和蝦餃、蛋撻、叉燒包以及皮蛋瘦肉粥等茶點相宜。一杯茶下肚,嘴巴、眼睛便都醒了過來,談天說地、商量生意,生活或安閑、或充實地鋪展了開來。
揚州早茶的 歷史 更加悠久?!稉P州畫舫錄》里記載道:“吾鄉(xiāng)茶肆,甲于天下?!焙芏嗬献痔柕木茦秋埱f都是以茶社、茶樓命名。在揚州,吃早茶是一項頗有儀式感的活動,各類主食、菜肴、水果,依次流水般地擺上,備顯隆重,也難怪有“飲茶如筵”之稱。
揚州有茶,名為綠楊春,三個字,一色一木一季節(jié),把揚州最美的風(fēng)情都涵蓋在了一壺清茶中。綠楊春沖泡后如細(xì)柳發(fā)芽,在水中婀娜生姿,迎著春日跳起一曲霓裳羽衣舞。那清香,像是舒張的山水,里面有樹,有竹,還有清泉。毛文錫在《茶譜》中寫道:“其茶甘香,味如蒙頂焉”。一杯綠楊春,去膩又爽口,它讓在冬日里的人們還能重新念起、擁抱春日的溫暖。
可能,早茶里氤氳的便是時間的滋味吧。把一個平淡的清晨放進茶壺中,獨自細(xì)品,或是呼朋喚友吃茶點,都是一段珍貴的清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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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的精美散文
兩月前,我們遷了新居,遠(yuǎn)離舊日小區(qū)的嘈雜喧鬧,我很高興,新小區(qū)靜謐美麗,更妙不可言的,乃是陽臺下,有一片竹。
竹已長成一片,清俊挺拔,站在陽臺,人正與竹的末梢齊高,一片蒼翠欲滴,一攏清秀可人,令看慣世間繁華的雙眼,有了脫俗的享受,令被世俗欲望熏染的心靈,多了幾許清靜幽雅,常常就這樣癡癡癡望著它,心靈慢慢被它的綠意與清秀,蕩滌干凈……
隔日的打掃,是我的快樂時刻,以最快的速度,把室內(nèi)清掃整理完畢,最喜歡的,就是打掃陽臺的那些時刻。竹子被風(fēng)吹著,搖曳生姿,同時,它還不忘將一些細(xì)長枯萎的竹葉,隨風(fēng)輕輕送到陽臺,離開竹子的枯葉,全無一絲綠意,無可奈何地躺于陽臺的地面,每天清掃這些竹葉,我從無一絲不快樂,有了枯葉的脫離,才會有更多的新生,竹,才能把它的優(yōu)美清雅,更好地呈現(xiàn)給我們。微風(fēng)吹來。竹發(fā)出輕輕的“沙沙”聲,是贊成我的意見么?不然,何以枝枝蒼翠的竹,朝我頻頻點頭,以至挺拔高挑的竹桿,彎成一個統(tǒng)一的弧度?!吧成场钡穆曇?,到底是它在笑,還是以示支持我的想法呢?
最美的日子,是陽光明媚,沒有多少風(fēng)的,屋子里,充滿了陽光的明朗,搬一張小凳,捧一本書,坐在陽臺,秋日的涼意,被陽光所驅(qū)除,看書,靜思,賞竹,當(dāng)為人生一大快事。書看累了,憑欄欣賞竹的曼妙清新,同樣爽心悅目。多少年沒有過這樣的享受了,環(huán)境變遷,俗務(wù)纏身,心境日復(fù)一日地改變,學(xué)生時代才有過的日子,今天,因了這竹,而重返我的生活,拉開我與煩惱之距離,帶來我生活中多少年沒有過的清靜。靜思的習(xí)慣,因了它,又開始占據(jù)我生活的部分。竹的美,竹的意境,竹的一切,帶給人們的,何嘗只有欣賞的樂趣?
憶起游戲中之一友,名曰星竹,此名的意境,正為我之最愛,閃爍不定引人無限遐想的星星,與綠意不盡清雅脫俗的竹,多么奇妙的組合!于是,我想,名喚星竹的她,必定有著浪漫無比的情趣,以及聰慧賢良的本性。果不其然,升級游戲里,常見她逗留,而觀其與人戰(zhàn),發(fā)現(xiàn)她的技術(shù),非常人所能比擬,能將一游戲玩到此水準(zhǔn)之人,確乎不多。她的尋尋覓覓,皆為舊友,給我留下很深印象,能為朋友常駐此地的,必定有一顆重情仁愛的心靈。竹子,為我們常喚她之名,現(xiàn)在,每次見她,便不由自主想起陽臺下的那一片竹,與竹一樣的朋友,有竹一般靈秀的人,看來此生,吾與竹,斷斷不可失了聯(lián)系,如果不能把自己變?yōu)橹?,那么,有竹相伴,有與竹一般品性的人兒相伴,同樣該為人生一大樂事吧。
早晨,睜開雙眼,陽光從陽臺上,透過簾子偷窺懶意猶存的我。點點竹葉的影,在簾子上形成只只召喚我的手,迅速起身,拉開簾子,溫暖無比的陽光,傾刻間灑滿全身,望著那一攏最美的竹,我心灑滿了陽光,又是一個美妙的日子――有竹相伴的日子。